星期日, 12月 30, 2007

有點鬍渣。

  連續兩天放晴,太陽學著收斂了,這樣的天氣或許才適合放風。

  有點鬍渣。

  盥洗看著鏡子裡的自己,眼睛有點茫然,還沒從夢中醒來,刮鬍刀的刀片不太利,沒有潤滑片,刮起來有點痛。簡單整理一下,發現似乎有點習慣了不是很乾淨的鬍渣。

  車窗外的風呼嘯而過,有點涼,早晨不該有太多熱度,清爽空氣才能夠帶來淺薄的喜悅,當我望著天空的時候,想到的是何時才能拍出一張最滿意的雲朵衣裳?至少現在仍未拍到,好幾次看見天邊雲彩迷人時,卻來不及拿出相機攝取足以留戀的美景。

  生活中總有許多不意,很多時候你我都想要完美,卻總完美不了。

  我用的相機號稱可以防手震,急忙中拿出來想要拍,但也常常拍出模糊照片,多半時候我懊惱自己笨手笨腳,也常會感覺廣告騙人,就連靜止時候所拍出來的照片也會有防不了的震撼,且,一錯過那瞬間,好照片就再也不會出現。

  就像鬍渣,怎麼刮也刮不乾淨;縱使今天乾淨了,明天還是冒出不願平靜的黑點。

  可也偏偏生活就像鬍渣,沒有什麼事情都完美絕對,都會有那麼一點缺憾,事情總會在這裡陷落,在另一個角落準備起飛,如上帝會將這扇窗關上,但也在另一頭開了扇窗,只是換個角度,換個方向,活著,這件事情還是一樣。

  讓我想起電影「阿甘正傳」中,主角阿甘說的一句話:「若你歌唱得不好,那就大聲唱。」

  唱得不好聽沒關係,大聲唱吧,兩者之中一定會有個讓自己感到舒服滿足的選擇。

  像我的鬍渣,刺了點沒關係,刮不乾淨沒關係,至少這是自己開始習慣的模樣。

星期二, 12月 18, 2007

結痂。

  鋒面又近,眼神距離,開始飄忽不定。

  離開之前,我望著自己的掌心,因為少了油脂而乾裂的皮膚漠然,快要脫落的皮膚邊緣讓我產生一股欲將之使勁撕扯的念頭,我知道將皮膚撕下的痛楚,更曉得用力逆勢而為的後果會將掌心染血,其後會有好幾天,連碰水都疼得眉間揪起,眼睛睜也不開。

  一塊。兩塊。三塊。她盯著電視,也許發現也許不覺,當我享受著爽快與痛苦交錯時。

  我厭惡那種感覺,離開。

  她曾經對我說,因為不喜歡說再見,所以寧可避免掉任何可能興起再見滋味的場合,從來我都以為自己懂了,殊不知,真正懂了,原來是已經出現裂痕的時候。從來我都以為自己不會不懂的,怎曉得,真正不懂的,原來是自以為是的笑容。

  我才不喜歡再見,一點也不,想起某個動畫中男女主角提起的對話,也是不喜歡說再見,這兩個字顯得多麼感傷,何必?何苦?可是,人,他們,她,我,我們,只要活著就隨時都得面對再見,尤其陷入情愛糾葛中的人們,不說再見是為了希望下去見面快些,卻往往讓時間反而慢了。

  甚至有時候,一慢,就慢了永遠。

  第四塊,血滲了出來。第五塊,還不懂停歇。第六塊,我真的感覺到痛了。第七塊,我開始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。於是停了,流出來的血卻如何也教它停下不了,直到衛生紙輕輕蓋上,掌心緩緩捏住白色救贖,白色轉成紅色,瀰漫一小片,才真的止住了呼吸。

  原來我還會呼吸的呀!

  忽然間,給自己嚇醒了,原來我還可以呼吸,縱使現實很多殘酷與困難,但我還能呼吸;我什麼都沒有,但我還有呼吸;我哪兒也去不了,但我還能確實呼吸;我什麼都想不起來,可我依然呼吸著世界;我絲毫不清楚自己的作為,但我是呼吸著的。

  呼吸是多麼可愛的事情,我卻都給遺忘了,只專注在皮膚從掌心撕起的瞬間的痛,只留意到愛情裡教人無法自在行動的掙扎,只想念在對方眼眸中所透露出來的失落,卻都忘了自己。彷彿無所抓取觸摸,好似一切都會失去錯過,眷戀也就是這樣而已,就像皮膚給撕下,痛得流出血來,時間久了,傷口自然結痂,時間再久,只留下一道淡然的疤,更久一點,連記憶都不曾留下軌跡。

  掌心中的純白不再單純,默默地承受鮮紅挑逗,要是紅色魔鬼願意放手,單調的白才能獲得自由。什麼時候呢?

  一分鐘嗎?一小時嗎?一天嗎?如果,永遠呢?

  這個世界,這樣的世界,究竟還有誰有能耐談得起永遠呢?

星期一, 12月 17, 2007

誰知道呢?

  第三杯咖啡,好像很久了,沒有一天喝那麼多杯咖啡,也不是故意的,想喝就喝,卻來到了第三杯。

  默默的。

  前天和老同學晚餐,她說了很多關於感情的問題,甚至也說,短短一個月之內,她和男友分分合合兩次。我問她何以如此?她苦笑,卻還掛著些許甜蜜,說,都是她自己心軟呀!我問究竟哪裡出了問題,她笑說,也許是覺得對方還可以更好吧!面對一段四年多的感情,總是會希望好還可以更好,男方的態度與作為還不到她的標準,她希望對方可以改進,但似乎碰到了瓶頸,因此心冷了,情也隨之轉淡。

  我問她,那究竟是愛,還是喜歡,抑或習慣?

  她反問,我要如何分辨習慣?喜歡?愛?如果真要說,她甚至不知道--或該說沒把握對自己說,之於這段感情有無到達「愛」的程度?什麼樣的感覺才算是愛,她問,眼神寂寞起來。

  我再玩笑地問,若現在身邊出現比他條件更好的對象,會不會變卦?她愣了一秒,靦腆地坦承,會耶!

  我笑了。她立刻解釋,也許是自己不夠重視對方,也許是自己的要求太多,但她心裡有個念頭就是,不希望自己成為對方的老媽子,凡事都得管,凡事都要顧,一放假就得乖乖到對方身邊陪伴,一有酸甜苦辣就得趕快跟對方報告,一有喜怒哀樂就得第一個跟對方提起,她說倦了,那樣的互動她實在有點倦了。

  我還沒說話,她忽然笑道,也許,是自己不再那樣強烈地愛他了吧。

  無奈的笑。連我。

  妳說,當兩個人在一起,溝通是最重要的步驟,有任何的誤解與不以為然,都可以說出來,就當是分享,當作是紓解,只要彼此把話說開了,問題就減少了,更甚者,問題會根本不存在過,然後,兩人會擁有快樂的微笑。

  我點頭,知曉。

  事實上也是如此,相處才剛開始,問題還會陸續發生,但只要秉著誠心分享,不藏話,問題不會是問題,之所以形成問題,最怕的不是說出來的後果,而是不說,一旦不說話,對方就有了猜疑的空間,徒增困擾而已,都是成年人了,哪需要拿小孩子的把戲戲弄自己?都決定走下去了,怎麼還拿石頭擋住可以一起牽手而行的路?

  妳的笑聲淺淺的,柔的,喜悅的,了解了。

  我揚起臉看向天上雲彩,日照,妳喜歡的,也是妳給我的感覺,若少了那樣思緒,真的什麼都不對了,彼此要的,就是那一份安穩和諧的感覺而已。

  若真清楚對方是「對的人」了,何苦讓時間變成「錯的」?我這麼問老同學,她笑笑的沒說話,只是感嘆,也許會有第三度分合,可誰知道呢?也許明天就會放開一切,可誰知道呢?或許立刻就會再抓回來,到底,誰知道呢?

星期一, 12月 03, 2007

You will be。

  新月勾了起來,這個夜晚的你是否也正望著星空?

  當習慣的一切不再之後,新的地點,新的環境,新的空間,新的習慣,新的心,卻,舊的床鋪,舊的棉被,舊的布娃娃,舊的枕頭,舊的情。

  當新的人難以走入內心,舊的人怎還盤旋心中?是否真有新的人?會否真是舊的情?

  接近了,失去了,擁有了,撲空了。人與人之間總有這些牽扯,但不應該會是撲上一陣霧,霧氣散了,放晴了,醒神了,才發覺原來真的擁在懷裡過。曾經習以為常的擁抱,現在才知原來難能可貴,當脾氣左右心神時,怎會沒發現對方眼中的失落?

  一抹滴落至心中湖泊的空靈眼界。失落了,這人。

  我這裡的天空氣氛不一樣,看不到習慣的景物,瞧不見熟悉的人車,聽不著狂戀的聲音,我這裡的天空氣氛很不一樣。你的天空呢?同我一樣嗎?同我的不一樣一樣嗎?會不只有那彎新月一樣呢?

  更換不了天空畫布,只好強迫自己去適應,美麗心情,You will be。

  雕刻不來鑽入彼此心中的那塊巨岩,只好硬逼自己去接納,美麗心情,You will be。

  當我收拾入夜後的疲憊,拖著腳步緩緩走回遠處溫暖時,天空下的你可否能夠感受到我的累?會的,我知道你都知道,也知道你知道我所知道的,關於我的一切,縱使我沒有多說話,縱使你也無法給我多些訊息,關於你的一切,會的。

  那天我回到曾經歡樂的河邊,吹著涼風,靜默之後,忽然發現原來你不曾遠離過,記憶即便有痛苦的一面,卻也是最好的甜蜜鏡子,你的影子你的聲音你的呼吸,一直都在身邊沒有離開,當我的思念還有溫度時,你沒離開。

  振作起來,該是踏穩腳步出發的季節了,過了這一季,狂烈的夏季就要到來,那是一起風花雪月的季節,永恆印象留住曾經的足跡,那時候起,不孤單。

  會的,全新的自己,You will be!

星期六, 12月 01, 2007

紅豆。

  開車離開機場時,腦子裡出現的是剛剛的對話。

  彷彿才一轉眼,小朋友已經長大了,那個以前會跟在我後面追著跑的小夥子,如今已經可以自在地跟著學長姊到國外去參加學術研討,言談間一點都沒有猶豫和擔心,反倒是前來送機的人這兒提醒,那兒叮嚀的,沒要出國的人卻比要出去的人來得放心不下。

  一下子,他已經是家裡出國次數最多的人了。老弟啊。

  有時候,人是在不知不覺間才發現某些事情。

  整個四月他有一半以上的時間不在國內,上旬去日本,中旬跑去歐洲,雖然接下來沒有外出行程,可忽然想起來,他對機場這個地方已經不再陌生,陌生的,反而是比他年長的我,還有家人親朋好友。他覺得自己已經落後給同儕許多,有種不得不的成長激勵,也許因為這樣,這次有機會去歐洲參加國際學術研討會,立刻就報名參加了,不管自己荷包緊不緊。

  知道後,一邊笑他魯莽了些,一邊也笑自己沒長見識。

  不知不覺間,那個曾經唯我命是從的小傢伙已經快是個大人了,比起我的沉靜,他更加自信許多,偶爾跟朋友聊起,雖嘴上還是多少損他幾句,心裡卻因為這個弟弟而自豪著。

  想起曾有人對我說,老弟將會是比我還有成就的人,他有自己的規劃與人生,有自己的方向與目標,相較之下,我少了自己。我並不否認這樣的評論,有人這樣看重老弟,內心是高興的,但一方面也想到怎會得到人家這樣的評語?只因自己真的不夠太多。

  沒有氣餒,沒有不滿,沒有計較,只因了解自己,只因他是我老弟。

  一趟十幾個小時的飛行,將會帶他前往另一個國度,那是過去只能想像的空間,如今即將仔細呈現在他眼前,臨行前,我將相機拿給他,備用電池與充電器也一併交予,提醒他使用時的注意事項,要他幫我帶回歐陸美景,若可以,幫我帶回那邊的咖啡。

  他酷酷地笑說,沒問題。這傢伙。

  他的眼睛將看到我所不能見到的風景,這傢伙。

  王菲的「紅豆」從電腦喇叭中飄出來,忽然有點感覺。

  晚上九點四十分的現在,老弟搭的班機剛從機場起飛,有人在這塊土地上等他回來,心中也有人陪他一起千言萬語,自己呢?

  「有時候,有時候,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,相聚離開都有時候,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。可是我,有時候,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,等到風景都看透,也許妳會陪我看細水長流……」

  也許,我只是懷念醒著親吻時候的那份溫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