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五, 1月 08, 2010

不一定要,新年快樂。

  

  二零一零年的第一天,忽然的,發覺不見得非得快樂不可。

  我從來就不熱衷所謂的跨年儀式,無論以前身旁有人或現在身邊無人,跨年,對我來說沒有太搶眼的意義;我確實會在意年度的跨越,我會數著今年還剩幾天,也會思考一年的最後一天我該做些什麼,但,我很少想到一年的第一天我該做什麼。

  人就是這樣,到了最後才會開始反省懊悔,然而,跨年又是另一回事。

  有些朋友喜歡五四三二一的歡樂氣氛,邀約過我,兩、三年下來發現這傢伙始終約不動,此後跨年這事兒便與我無關。

  我想反問的是,五四三二一,之後呢?

  擁擠的人潮、塞爆的街道、亂七八糟的交通、沒有效率的政府,一切都與跨年前無所更迭,為了那所謂的歡樂幾秒,事前與事後得忍受的不悅可能遠大於此,既然如此,何苦與萬人爭道,去感受那幾乎令人暈眩的幾秒鐘、幾分鐘、幾小時?

  有朋友說,那是因為你現在身邊沒人相陪,要是哪天身旁有人了,對方要求去參加那種萬人空巷的活動,你還會不去?我笑笑說,我身旁的那個人一定了解我的,而我,現在也不會選擇與我認知及興趣差異那麼大的對象。

  可我仍想著,跨年時分,該是給記憶卡留下印象的好機會,也期盼能給遙遠的遙遠一份遙遠的小禮,於是零九年跨越到一零年的這個深夜,我離開住處前往五公里外的山頭,那兒能夠遠眺台北一零一,我幻想,要是運氣好些、天公賞光,說不定不用去到現場人擠人就能看見那一柱擎天的煙花。

  終究我是太天真了。

  入夜前天色已開,但仍無法開闊完全視野,台北一零一就像華而不實的美夢,沒出現於站在山頭感受強勁冷風襲面的我眼前。

  乳姑山的山頭在深夜十一點半已擠滿人車,我騎機車上山較不礙事,停在「咖啡種子」的賞景區,點了杯無感覺的香草拿鐵,我揣起ZS3走到店家特地架起的木棧道上,風如海嘯,既冷又急,強催在我的臉頰上,沒幾秒鐘就讓人受不了。

  我意外的是,山頭一整排的咖啡景觀店家通通塞滿客人,車輛不斷湧入,彷彿整個城鎮的人都擠到這兒來了;與他們心態不同的是,他們都想在這裡遠眺台北一零一,然後跟著倒數五四三二一,我沒這樣的想法,我只是想來拍拍照,然後立刻閃人。

  會拍到什麼,出發前我壓根兒沒有把握。

  

  然後,跨越到二零一零年的那幾秒鐘,我站上木棧道座椅按了攝影鍵,將眼前的奇景拍下來,連同周圍燃放的煙花,我想,我應該一次就把整年的煙火看完了。

  跨年那瞬間,山下所見的城市燈火從左到右、從遠到近,全部都在放煙火,我第一次看見那樣的景色,相信大多數昨晚在乳姑山頭一起跨年的人們也是首次看見,驚嘆連連,雖然沒法將那抹奇景拍清楚,腦海裡卻已留下深刻記憶。

  可,那算是快樂嗎?我不以為。

  今年的我終於開始想了,為何新年度到來,一定要快樂不可?在生活中找不出快意和樂趣的人,又該如何面對所謂的新年快樂?

  新年元旦我給朋友們傳了簡訊祝賀新年,到今晚為止,收到回應的數量約是我發出去的一半,可能是自己做人失敗,也可能對方還沒收到簡訊(據說簡訊也會塞車),更可能的是,朋友們都慢慢體會到一件事,新年之後,生活仍都繼續,會改變什麼?不會改變,該有的呼吸依舊呼吸、得有的工作仍然工作、要有的生活還是生活。

  所以,祝賀新年的簡訊,我只短短寫了幾個字,不提快樂,只盼如意。

  生活要能如意,遠比快樂重要,也比快樂來得困難,我們都不見得能夠讓自己每天快樂生活,如意便更加艱難。所以,我期待的是每個朋友都能如意,只要如意,就有快樂。

  新年如意、諸事大吉,這,新的二零一零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