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12月 18, 2007

結痂。

  鋒面又近,眼神距離,開始飄忽不定。

  離開之前,我望著自己的掌心,因為少了油脂而乾裂的皮膚漠然,快要脫落的皮膚邊緣讓我產生一股欲將之使勁撕扯的念頭,我知道將皮膚撕下的痛楚,更曉得用力逆勢而為的後果會將掌心染血,其後會有好幾天,連碰水都疼得眉間揪起,眼睛睜也不開。

  一塊。兩塊。三塊。她盯著電視,也許發現也許不覺,當我享受著爽快與痛苦交錯時。

  我厭惡那種感覺,離開。

  她曾經對我說,因為不喜歡說再見,所以寧可避免掉任何可能興起再見滋味的場合,從來我都以為自己懂了,殊不知,真正懂了,原來是已經出現裂痕的時候。從來我都以為自己不會不懂的,怎曉得,真正不懂的,原來是自以為是的笑容。

  我才不喜歡再見,一點也不,想起某個動畫中男女主角提起的對話,也是不喜歡說再見,這兩個字顯得多麼感傷,何必?何苦?可是,人,他們,她,我,我們,只要活著就隨時都得面對再見,尤其陷入情愛糾葛中的人們,不說再見是為了希望下去見面快些,卻往往讓時間反而慢了。

  甚至有時候,一慢,就慢了永遠。

  第四塊,血滲了出來。第五塊,還不懂停歇。第六塊,我真的感覺到痛了。第七塊,我開始不知自己到底在做什麼。於是停了,流出來的血卻如何也教它停下不了,直到衛生紙輕輕蓋上,掌心緩緩捏住白色救贖,白色轉成紅色,瀰漫一小片,才真的止住了呼吸。

  原來我還會呼吸的呀!

  忽然間,給自己嚇醒了,原來我還可以呼吸,縱使現實很多殘酷與困難,但我還能呼吸;我什麼都沒有,但我還有呼吸;我哪兒也去不了,但我還能確實呼吸;我什麼都想不起來,可我依然呼吸著世界;我絲毫不清楚自己的作為,但我是呼吸著的。

  呼吸是多麼可愛的事情,我卻都給遺忘了,只專注在皮膚從掌心撕起的瞬間的痛,只留意到愛情裡教人無法自在行動的掙扎,只想念在對方眼眸中所透露出來的失落,卻都忘了自己。彷彿無所抓取觸摸,好似一切都會失去錯過,眷戀也就是這樣而已,就像皮膚給撕下,痛得流出血來,時間久了,傷口自然結痂,時間再久,只留下一道淡然的疤,更久一點,連記憶都不曾留下軌跡。

  掌心中的純白不再單純,默默地承受鮮紅挑逗,要是紅色魔鬼願意放手,單調的白才能獲得自由。什麼時候呢?

  一分鐘嗎?一小時嗎?一天嗎?如果,永遠呢?

  這個世界,這樣的世界,究竟還有誰有能耐談得起永遠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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